深规则 006
(嘻嘻嘻段王来了)
深规则 006
凌晨三点的露台上，有露水打湿的痕迹，段宜恩站在露台上，脚边躺了七八个被捏得变形的空啤酒罐。
他掏出手机，拨了个号码。
“王嘉尔，我是段宜恩。”
“抱歉打扰到你休息了，不过有些事情我还是想直接讲给你听。”
“你可以当我醉了，也可以当我醒着。”
“我总觉得我担负着的人设是个沉重的负担，所以我决定把他抛开了，在你面前。”
“不明白我说的什么意思吗？”
“现在是凌晨三点，距离你明天早晨起床上班还有四个小时。”
“你还有四个小时的时间来缓冲。”
“四个小时之后，我就不会放手了。”
电话那头是原本属于凌晨三点应该有的寂静。
“本来不打算这样的，但是有人让我感受到压力了。”
“就让我做一回恶人，戳穿他的心思，让我跟他平等地赤裸地站到你跟前。”
“王嘉尔。”
“你不知道你的发小，朴珍荣他喜欢你很多年了吧。”
初冬深夜里的风擦着脸扬长而去，而后却能留下火辣辣的印痕，段宜恩的声音在空旷的露台上四处碰壁，最后又回转到他这里，游走一圈的音调更为和缓，透过无线电波一阵又一阵地往王嘉尔心底灌。
“算了，一个醉鬼加一个迷糊蛋，也说不出个什么的。”
良久听不到王嘉尔的回应，连浅浅的呼吸声都弱不可闻，段宜恩借着三分酒意才积攒起来的半点勇气快要消耗殆尽，干笑了两声却舍不得挂电话。
“谁告诉你我不知道的。”
王嘉尔声线沙哑，还有些奶奶的糯气掺杂着，稍微一听就可以听出他声音里被打扰睡眠的微微不悦，在段宜恩看不到的地方他正嘟着嘴发脾气，眼睛就快要闭起来却还强撑着睁开。
段宜恩如获至宝，原本低哑的声线变得有些飘飘然起来，如果说王嘉尔一直都知道朴珍荣的心思，那么不声不响就是他最好的回绝了吧。
“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？”
“有。”
“什么？”
“希望下次接到你的电话的时候，不是凌晨三点。”
“好，那晚安宝贝。”
没等王嘉尔再回答些什么，段宜恩觉得此时他奶里奶气的声音就算是威胁也会格外悦耳，明天还要工作，明天还要见面，他先好好休息最重要。
段宜恩想了想，又拨出了另外一个号码。
朴珍荣的号码倒是响了一声就被接起，温润的声音也昭示着它的主人在凌晨三点，应该酣然入梦的时分，睡意全无。
“我底牌都亮出来了，朴珍荣。”
“你也知道这才是我。”
“我总觉得忸怩作态的惺惺相惜不适合我们，但既然狭路相逢了，那只好各凭本事了。”
“你放心，这不是什么捕食者的游戏，只是因为我恰好也非常喜欢他而已。”
漆暗的夜里，段宜恩眸子晶亮。
“段宜恩，你还不了解他。”
“那是我的优势所在。”
而你，因为了解，所以小心翼翼，因为深知，所以把他的沉默不语误判成一无所知，在用你的温柔和深情给他一圈圈地打上枷锁和镣铐。让他喘不过气来。
王嘉尔这个人，比起九曲回肠，更适合直来直往。
他就像那通灵宝玉，被盛放在金线密丝织就的络子里，不管如何密不透风，那点通透的本性是不会变得。
而他恰好又是那披着虎皮大衣东奔西走的兔子，纵使学不会老虎的凶狠霸道，也早就沾染荤腥气了。
天赋异禀又有后天的加持，王嘉尔的变化得理所应当，朴珍荣难以察觉，初来乍到的段宜恩却一眼看破。
而此刻的王嘉尔却是清醒得很了，他记得朴珍荣早年间刚到美国的时候，因为颠倒的时差经常半夜打来电话，听到王嘉尔言语里的倦怠与疲惫就三言两语后匆忙地挂断电话，从此都要小心谨慎地计算时差。午夜来的电话里，朴珍荣没多说什么，却还是叨扰了王嘉尔的睡眠。
王嘉尔不喜欢这种畏手畏脚的小心翼翼，尽管它出自真心，却太过沉重，让他身心俱疲。所以他也苦恼，朴珍荣这样的朋友太难得了，作为朋友，真的太难得了。
而段宜恩不同，在他打来的午夜电话里，有他理直气壮的道歉，然后又借助他浅淡的醉意把要说的话都说了个干净，虽然任谁都听得出他的清醒。类似告白结束之后，电话就挂得他猝不及防，他的告白仿佛一个通知，而不是一个征求同意的问句。这种主动让人感到快意，也让王嘉尔觉得，这样的叨扰，还算有些价值。
漫漫长夜里，王嘉尔深深地埋进了浅粉色的绒被，枕侧床头柜上的玻璃杯里还有没喝完的牛奶，因为怕黑所以留的夜灯把他的侧脸放大后投影到墙壁上，王嘉尔的睫毛还在翕动。他到底还是累了，还是忘了戴上他的面具。
第二天，三个人顶着三双熊猫眼出现在同一家公司里，一向精明干练的王嘉尔今天有点无精打采，居然堂而皇之地在工作期间打瞌睡犯迷糊，一向温润平和的朴珍荣让助理一趟又一趟地往茶水间跑，端着一杯杯现煮的美式咖啡又往他办公室里送，段宜恩一宿没睡，大清早洗了把澡又喷了香水企图掩饰那点酒味，可还是因为遮瑕膏也盖不住的黑眼圈被随行的化妆师嗔怪。
段宜恩拎着Souvenir的纸袋大摇大摆地走进王嘉尔办公室的时候，王嘉尔正在点豆豆，一下两下三下，下巴就快要磕着桌面，段宜恩快步走过去一把拖住他的下巴枕到了自己的手上，王嘉尔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，被来人吓了一跳
“段先生，请你以后进我的办公室敲门好吗。”
“叫我段宜恩。”
“好的，段宜恩，请你以后进我的办公室敲门好吗。”
“我敲了，你没睬我，我就进来了。”
也对，当时自己正醉生梦死呢，估计是没听着，他眼珠子滴溜溜地转，还好自己没拿出粉色小毯子出来光明正大地睡觉，不然人设可全崩完了，就可算是这样，他还是对段宜恩怒目而视。
“段宜恩，朴珍荣也是美国回来的，怎么跟你不一样。”
“我是土生土长，他算是半路出家，比不得。”
段宜恩看着王嘉尔桌上一本正经的咖啡杯里盛的甜牛奶，戏谑地开口。
“宝贝，困的时候喝牛奶的话，只会助眠。”
王嘉尔几乎恼羞成怒。
“还不都是你害的。”
眼睛瞄到他手里的包装袋，王嘉尔的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两声，基本一夜未眠，早起必然食欲不振，早饭扒拉了两口就没动了，现在正是肚子饿的时候。
“那个…是给我的吗？”完全没了刚才装出来的凶神恶煞，王嘉尔软趴趴地开口。
“嗯，给你的。”
段宜恩说完就往外走，他是趁拍摄间隙溜出来的，还有一批人等着他呢，BamBam跟大家解释说段宜恩去了厕所，总不能掉坑里了吧去了这么久也没回来。
他想了又想，还是掏出手机给王嘉尔发了条微信。
“以后别留浪奔了，我觉得妹妹头可能挺适合你的。”
消息才发出去就在电梯口偶遇了和他一样提着Souvenir纸袋的朴珍荣。
王嘉尔桌上的文件摊开，签名处歪歪扭扭地签着段宜恩三个大字，一看就是他半梦半醒间的杰作。
没有大发雷霆，王嘉尔想的只是，以后在办公室里也要不能大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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